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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成龙大哥谈谈人生有意思TV


成龙

到底是什么样子?

成龙,跨过江湖和庙堂

本文首发于总第期《中国新闻周刊》

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记者|温天一

穿着一身灰蓝色的休闲运动衫,成龙走进来,一边走一边哼着歌,“国是我的国,家是我的家……”——那是近几年来,在各种场合中,成龙最喜欢唱的歌,歌名就叫做《国家》,代替了早些年的《男儿当自强》或者《壮志在我胸》。

所有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叫他大哥,这个与成龙的名字紧紧勾连的默认标签,贴在他的身上,似乎比高级定制还合身。

他拥有好几个名字。从陈港生到元楼,再到元龙、成龙,最后到成龙大哥。半个多世纪的光阴已经一晃而过。

祖籍山东,生于香港,在传统戏班中接受教育,又在电影工业的时代潮汐中沉浮跌宕,他的人生因为那些电影而被放大,天马行空,快意恩仇;但也因为电影而被缩小,人们常常把真正的他与银幕上的那个人所混淆,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会迷惘。

他是中国人闯荡好莱坞中看似最成功的一个,但他却始终以一个最传统的中国男人的姿态,站在时光的洪流中,接受任何时代的洗礼与考验。

成龙的新片《铁道飞虎》刚刚上映院线,他依旧在电影中满足着我们平凡生活的英雄梦想。但这一次,他演了一个小人物,带领着一群更渺小的人在乱世中做出了一件大事情。

虽然最终他们的结局惨烈,但那依然是一部喜剧。

年4月23日,颁奖嘉宾成龙(右)和吕克·贝松在第五届北京国际电影节颁奖典礼现场拥抱。图/CFP

想做一个朴素而沉稳的中国男人

“你穿的是中国旗袍吗?男人旗袍?”

在年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颁奖后台,阿诺·施瓦辛格这样问成龙,带着一点戏谑的口吻。

“对不起,这不是旗袍,这是男士长衫,中国最高规格的传统礼服。”成龙回答。

在得知自己是新一届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得主之后,成龙为自己的领奖礼服花了很多心思,他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要穿中式衣服,因为“全世界要看”,“我代表中国”。

最初设计师给他的长衫上配了一条金属的链子,成龙挂上去之后觉得很不顺眼,虽然他周围的人都赞漂亮,“他们都说挂着好,但我说你再挂一个,叼个烟嘴,那不就是上海滩吗?”成龙说。

最终他只穿了一袭黑色的丝绒长衫,宽宽的袖口挽上去,露出雪白的内衬。

他不想让好莱坞看到一个一丝不苟穿着西式礼服的中国人,也不想变成一个旧时代上海滩式的浮华大佬。

一个朴素而沉稳的中国男人,可以有点幽默,但不油滑,有担当,这是成龙理想中的自己,并且觉得也应该是传递给西方世界的形象。

“真不敢相信我还站在这里。真的像做梦一样。很久以前,每一次和我老爸看奥斯卡颁奖,我老爸就问我:‘儿子,你在全世界拿了这么多奖项,什么时候拿个奥斯卡奖呢?’我看着他,哈哈哈笑了三声,回答说:‘老爸,我做的是喜剧动作片。’”

在获奖感言中,成龙这样说,除了亲人妻儿,他还感谢了他的出生地——香港,以及——国家。

听起来,成龙的获奖感言也充满了他的那些电影的风格,带着点云淡风轻的狡黠,娓娓道来一个小人物从低微中走出的酸辛。

“五十六年的从影经历,拍摄了超过两百部电影,摔断过很多骨头。最后,我拿到了。”

但事实上,成龙已经记不清他刚刚上映的新片《铁道飞虎》究竟是他的第多少部电影,因为这几乎是个无法统计的数字。在电影世界中,他当过演员、导演、动作指导、制作人、监制以及编剧,有时候还会友情客串,从年代的香港黄梅调电影《秦香莲》中的小东哥一路走到如今,执导他电影的导演从年出生的严俊一直到年出生的丁晟,但成龙仿佛一直都在那儿,始终在那儿。

改变的世界和不变的规矩

成龙从未避讳过他的出身。

他来自于江湖,一身武艺与所有人生之初所构建而成的最基本的价值观,全部来源于小时候成长学艺的戏班。

那是北平伶人于占元在香港创办的“中国戏剧研究学院”,名字听上去还挺正规,但其实不过是旧式北平戏班模式“换汤不换药”地迁移到了南中国这个遥远的地域,再次落地生根。

“言明四方生理,任凭师傅代行,十年之内,所进银钱俱归师傅收用。倘有天灾人祸,车惊马炸,伤死病亡,投河觅井,各由天命。有私自逃学,顽劣不服,打死勿论,年满谢师,但凭天良。空口无凭,立字为据。”

他的父母签了类似的协议,然后六岁的陈港生被留在了那里。

一个充满了等级、规矩、情义以及暴力的奇异小天地。

彼时的香港娱乐业还没有完全被电影产业所占据,传统戏曲里的舞袖歌衫与忠孝节义依旧拥有着大量的拥趸,而大量渡海而来的人们也在梨园小天地中找到了栖息之地,他们中有人继续沉溺在这里,从西皮二黄中隐约聆听着故国残山剩水的一腔幽怨;有人则为解决生计,授艺糊口。

入了戏班,被冠以“元楼”的艺名,后来大师兄“元龙”洪金宝出徒后,当时已身为于占元义子的“元楼”,便顶了大师兄的名字,叫做“元龙”。这也是后来“成龙”名字的由来。

一个曾经大闹学堂的顽劣小小少年,在这里都被重新打碎并且再次组合。

早上5点起床,吃早饭。训练到中午12点吃午饭,然后继续训练到深夜才能休息。

每天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,“元楼”与十几个师兄弟们一起打地铺,房间的地毯是深灰色的,多年未换过,早已经面目模糊看不出本来的颜色,因为“大家吃饭睡觉起夜撒尿发噩梦都在那里”。

这就是成龙从六岁到十七岁所拥有的全部世界,狭小,阴暗,充满了灰扑扑的旧时代气息,但他在那里学到了规矩。

师兄弟们应该如何排位,吃饭的时候把菜由师父于占元处往下传,大师兄再动筷,最小的孩子只能坐在长桌远远的另一头,常常传到他那里只剩下一丁点残羹冷炙。舞台上也是如此,什么样的行当,穿什么样的衣服,从虎度门出场到舞台中间亮相,每走几步都是大有来头,一不小心唱错说错,那便是荒腔走板,要挨打,下次牢牢记得再不能走样。

但这规矩让成龙觉得踏实且安全。

日后的他走出了这个由灰色围墙包围着的小世界,一头扎进了纷繁复杂的现实中,并且历经几个时代风雨的淘洗,制定规矩并且严格执行,始终都是他用来庇护自己以及周围人的“秘密武器。”

如今的成龙依然喜欢强调“规矩”这个词汇,如果做一个统计,筛选出他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,“规矩”一定高居榜首。

“我要教我成家班懂规矩,到哪里去,都要去遵守人家的规则。”成龙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这样说。

在成龙很多电影合作伙伴的印象中,他的“成家班”规矩之整齐,让人印象颇为深刻。

有一段时间,成龙甚至鼓励大家穿同样的衣服,上面用金丝线绣着“JackieChan”的首字母缩写,如果大家买同样的车子开,他再每个人奖励五万块钱。后来成龙觉得这样的整齐划一有点过分,遂作罢,但很多细节规矩还是始终在成家班保留下来。比如在片场,划定指定区域用于抽烟,不能越界;矿泉水瓶子上用水性笔写上名字,喝得一滴不剩才可以扔掉,并且还要将瓶子捏扁,再统一交给保洁阿姨;在外面吃饭剩下的一定会全部打包,然后把餐具摆放整齐按照顺序垒好再离开。

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,有一段时间房祖名喜欢让所有房间都灯火通明,成龙劝说无果,后来干脆请工人改装做了两个电表,多出的电费让他自己付,这次很有效,从此房祖名晚上记得关灯了。

“我恨你。我怕你。我也爱你,师父。有些事情会改变,而有些永远不会改变。”曾经在一本自传的结尾,成龙这样写道。

虽然很多年后,他自己也成了他口中的“师父”,用另外一套规矩来管理手下的小徒弟们;他也早已经离开了风雨飘摇的梨园行,在电影的世界里走了很远,但回望来时路,有些东西确实永远都不会改变。

“我故意不去学一些新的东西”

《铁道飞虎》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40年代初的山东平原。

一个山东的小村庄。

这样的地理背景让成龙觉得亲切,他常常认为自己是山东人,因为父亲的家族由那里开始起源,并且喜欢在采访中来几句山东话。

“大哥”成龙的形象,看起来真的符合在大众印象中传统山东男人的形象,厚道、义气,并且还带有一点大男子主义。

年轻时,他最痛恨不平。

不到二十岁,刚出道,有一次成龙跟随罗维导演到一家高级商场买东西,那时他是一个刚刚从戏曲世界里走近花花人间的男孩,一点点阅历也无,看起来倔头倔脑又有点土气。

罗维去挑选东西,成龙就坐在商场的柜台前面等。等得不耐烦了,忍不住好奇对售货小姐说,我能看看这个吗?“那个女孩子就冰冷着一张脸回答我,那个很贵的。”

他把这件小事始终记在心里,然后发誓要在这个充满势利与冷眼的世界中获得尊严。

因为足够的努力,可能还有一些运气,不到几年的时间内,成龙因为《新精武门》一夜成名。

“原来我拿三千块一个月,突然片酬变成了万,哇,你想想,那个时候的万是什么概念,长安街上的房子都可以买一两栋了吧。”成龙开玩笑地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回忆。

他又带了一帮小兄弟去了商场。

那个女孩子还在那里做服务员。

“我就衬衫、裤子、皮鞋一件一件试,让她把每件衬衫的扣子都一个个打开,摆好放在那里等我试穿,最后我说,这个要,那个不要……她最开始没听懂我说什么,随后经理追出来,先生,不好意思,她没听懂,我说我讲得已经足够明白,怎么没听懂?我就又回去,清清楚楚地告诉她,全部帮我跟新的一样包好,送到我住的酒店去。”

后来的成龙很后悔,“做完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很讨厌,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,早忘掉我了。”

这个故事的前半段,看起来真的非常像是那种典型的成龙电影,有着单纯、朴素并且明确的价值观,一个草根出身的小人物,赤手空拳地打出一片天地,并最终靠实力来赢得真正的尊重。

“我是非常传统的一个人,有时候我故意不去学一些新的东西,因为学不会。”现在的成龙这样说。

他用手机,但没有安装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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